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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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感受到了爬墙的乐趣

【忘羡】不眠

  这是一个来自一条抹额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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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指劈弦,尾音铿然。

  一曲奏毕,蓝忘机按去琴弦的余颤,维持着跪坐在案前的姿势静默。

  卯时起亥时息的习惯往往是刻在蓝家人骨子里的,蓝忘机亦然,端方雅正如他连就寝也是安宁规矩。

  只是每年总有些时日,蓝忘机会鬼使神差地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白日里蓝忘机如往常去兰室讲学,途中遇上蓝曦臣,行礼问候完毕后蓝曦臣却叫住他:

  “忘机,近日是否夜不能寐,神思倦怠?”

  虽是疑问的用词,可语气是笃定的。

  蓝忘机一时未答,但也没像年少时那样被看穿心思还要嘴硬,片刻后微微颔首:“是。”

  “既是如此,下学后到我住处来一趟吧。近日我研究药材古籍,恰好配了些安神香料,你取些回去。”

  蓝曦臣亲自配的安神香自是有效,蓝忘机果然于亥时睡下,却也只是睡下而已。

   窗外月上中天,室内余香袅袅。原本卧于榻上的人突然起身,抬手去碰自己额头,只触到一片光洁的皮肤。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重新系上吧。”魏无羡手中握着他那条雪白的抹额,明明是道歉,却总能让人听出几分调笑的意味在里面。

  眼前的少年身着正红色圆领窄袖射箭服,背着一只圆筒,是在岐山温家清谈会上比箭时的装束。蓝忘机的抹额被魏无羡失手扯落,按他的性子,应是胸中登时翻腾起愤怒和窘迫,当即夺回抹额,再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厉声指责魏无羡。但此刻红衫少年天生的笑脸相貌,举手投足间的洒脱风流填了他满心满眼,蓝忘机淡淡开口:

  “归你了。”

  “啊呀,我可是听说蓝家抹额只能在命定之人面前除下。”魏无羡歪头笑眼一弯,“我把它拿走了,那蓝二公子岂不是得这样面对天下众人?不妥不妥。”

  “无妨。”

  “怎么无妨。”魏无羡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抹额。

  “只要你跟我走,便无妨。”

  只有在命定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若是命定之人一直在身边,除下抹额便不算犯禁。

  蓝忘机伸手便要去握魏无羡的手腕,魏无羡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扫而空,脚步一错迅速往后退开。蓝忘机扑了个空,意识到自己有些贸然了,晃神间发现魏无羡的身影已经无处可寻,刚才还被他抓在手里的抹额飘飘荡荡地落下来。

  蓝忘机倏地惊醒。

  衣袍和抹额都整整齐齐地归置在枕边,蓝忘机放下刚才触到额头的手,拿起垫在抹额下面的衣袍穿好,径直走向桌案,跪坐着开始抚琴。

  已经六年了。

  六年前的这段日子,蓝忘机闭关期满,只身寻遍乱葬岗,生平初饮天子笑,醉后给自己烙下和那人一样的伤,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曾经那个以端严自持著称的世家子弟不会去做,甚至不会去想的事。幸而蓝忘机不是自我放逐之人,又许是蓝启仁的期望和蓝曦臣的开导起了些作用,蓝忘机很快回归到了仙门名士的道路上,再也没有过像当年那样让人无措和震惊的举动。

  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无法安寝罢了。

  蓝忘机的这个毛病,蓝曦臣是知道的。日间蓝曦臣在房里挑拣着药材改进香料的配方,下了学的蓝忘机便坐在他对面。蓝忘机寡言,蓝曦臣一如既往地主动与他闲话家常,却听对面的人唤了他一声:

  “兄长。”

  蓝曦臣停下手里的动作:“何事?”

  “我甚念他。”


  蓝忘机觉得自己大抵是有些怕梦魇的,怕那些本存在于想象中的乱葬岗的鲜血焦土成为历历在目的画面。

  相比而言,他所见到的是正值十六七岁神采飞扬的魏无羡,比预想中好太多。

  熄了一室烛光,翻身上榻,蓝忘机阖上眼帘,呼吸均匀清浅。

  无论如何,只要能见到魏婴,就是好的。

  故人入梦,故人亦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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