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魔道祖师】Against（十四）<完>

　　刚审讯室的时候苏涉还硬气得很，蓝曦臣好言好语和他磨了二十多分钟，他梗着脖子拒不合作，大有一副“你们别想从我这儿问到任何话”的架势，江澄实在等不下去，一阵风似的开门进去不到十分钟又一阵风似的开门出来，大手一挥：

　　“招了。”

　　和蓝忘机挤在大厅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魏无羡瞠目结舌：

　　“这么快？”

　　江澄揉了揉两手关节，扬起下巴目不斜视，魏无羡懂了——

　　孩子中二老不好，怎么办？

　　多半是皮痒，打一顿就行了。

　　他接到金凌的通知，赶到现场的时候摩托车刚被苏涉撞倒在一边，幸亏魏无羡自己带着头盔，两只手还不忘护着蓝忘机的脑袋，两人摔出去的时候才没受什么太重的伤，但这仇江澄算是记下了。

　　在职人员不能用私刑？当成个人恩怨总可以吧。

　　再说了，苏涉在里面嗷嗷叫唤的时候，也不见蓝曦臣这个副队有什么异议啊。

　　“那个，你落地的时候胳膊......”江澄吞吞吐吐地开口，想着怎么样才能关心得不明显一点，转眼就看见魏无羡整个人往蓝忘机身上靠，又握起蓝忘机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二哥哥，疼，要揉揉。”

　　“......”

　　“啊，江澄你刚说什么？”魏无羡后知后觉地看向江澄。

　　“......妈的你先从蓝忘机身上下来再和我说话！”

　　江澄气急败坏，魏无羡笑到瘫痪。

　　上次和江澄重逢是他太紧张，后来他才发现江澄那天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和蓝曦臣讨论案件细节，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作风，更别说江澄刻意放低声音和蓝曦臣讨论却还是让他听见了“秦苍业”这个重要线索，明里暗里都是提示。魏无羡不傻，刚跟蓝忘机回警局就和温宁通了消息，没几句就被他套出来前因后果。

　　“魏先生，江先生这么做也是不希望你有心理负担，你不要太介意。”温宁不紧不慢地劝着倍感挫败的魏无羡。

　　“所以我回来的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知道？”魏无羡无语凝噎，“那我换身份有个鬼用？！”

　　“为了不被聂队他们继续喊打呀。”温宁想也不想地回答他。

　　“......”

　　申请取消通缉令的事得提上议程了。

　　“喂。”魏无羡正享受着蓝忘机力道适中的人工按摩，江澄叫了他一声。

　　“干嘛。”

　　“里头那人交给你们了。”江澄披上厚夹克，把公文包夹在胳膊底下，“还有......”

　　“还有什么？”听江澄欲言又止，魏无羡迷茫地问。

　　“明晚姐姐回我们家，我爸妈也在，难得一起吃个饭，是吧......魏无羡。”

　　魏无羡一愣，继而露齿一笑：

　　“是啊。”

　　江澄的表情也有所松动，然后魏无羡补充道：

　　“说得很有道理......江晚吟。”

　　“......”

　　江澄抡起公文包就要甩在魏无羡脸上。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多好听啊，这可是江叔叔帮你起的，你嫌弃它是对长辈不敬。”魏无羡从沙发上跳起躲开。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来问你......带仙子回去都比让你回去强！”

　　“对了你提醒我了，能带家属吗，晚吟？”

　　魏无羡躲避江澄气势汹汹的攻击之余，还不忘对蓝忘机抛个媚眼。

　　“魏无羡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

　　“怎么就得寸进尺了，江澄你也可以带嘛，我还没见过弟妹呢......等等，江澄你别告诉我你这七年一直没脱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

　　结果魏无羡最后还是没去成江家，他和蓝忘机因为案子后续报告的事足足折腾到第二天晚上九点，累得头晕眼花。

　　“真可惜啊二哥哥。”魏无羡坐在警局二楼大厅角落的办公桌边上，啃着从蓝景仪那儿顺手抢来的面包，嘴里含含糊糊，“本来还想带你回去见家长的。”

　　蓝忘机没说话，拧开红茶瓶盖递到他跟前。魏无羡也不接过来，低头就着蓝忘机的手喝了一口，嘻嘻一笑：“没准备好？紧张了？要不我先跟你回去一趟？”

　　他这话问得半是调侃半是试探，没料到蓝忘机来了一句：“我家里知道。”

　　“知道？包括你们家那老......你叔父？”

　　“嗯。”

　　“不是，蓝湛，你别总‘嗯’一声就完事儿了啊。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好半天也不见蓝忘机解释，魏无羡想着要不再灌醉他一次，突然灵光一闪，“不会就是你说你以前喝醉的那次吧？”

　　“是。”

　　魏无羡来了兴致，面包也不吃了，拍拍手上的碎屑：“然后呢？”

　　“我不记得。清醒之后兄长就告诉我叔父知道了。”

　　醉酒后的蓝忘机不记事，魏无羡把当时情况猜了个大概，也明白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说不定蓝忘机又要执着于上次喝醉后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这件事，便打住话头和蓝忘机聊起了别的：“我们去找薛洋那次，你真的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没有。”

　　“我想也是，秦愫的香水牌子还是我给你科普的。看不出来，蓝湛你还会使诈。”

　　从薛洋和金光瑶身上一样的香水味联系到两人都和秦愫的案子有关，再通过薛洋和苏涉有来往推断出苏涉在替金光瑶做事，蓝忘机一时的胡说居然还真让苏涉方寸大乱。

　　真正能找到苏涉、薛洋和金光瑶的联系还得归功于蓝曦臣，他去金光瑶家拷文件用的移动硬盘里有阿箐设置的病毒，植入金光瑶电脑之后阿箐就能进行筛查，果然被她找到了四组泄露的文件在金光瑶电脑里被删除后残留的痕迹。

　　“你哥一定受打击了吧。”魏无羡摇摇头。

　　金子轩与金光瑶当时都是副队的候选人，如果金子轩出事，那么金光瑶就能顺理成章地升职。金子勋是苏涉加害金子轩未遂误伤，金光瑶对此知情却没有阻止。聂明玦在两个月前整理局里档案的时候发现了疑点，当面质问金光瑶，金光瑶心思活络，三言两语带过，之后暗中使用薛洋复制魏无羡的药物，加在聂明玦平时的茶水中。秦愫发现了金光瑶藏在家中的药物，金光瑶为了灭口又担心牵扯到自己，便托薛洋替他动手。

　　“分尸像是薛洋的口味，不过他和秦愫不熟，自然分辨不出细节，杀了秦愫的孪生姐妹。薛洋做事很细致，行窃完之后把接触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秦愫姐妹在房间里留下的痕迹也都被他无意间处理掉了。如果苏涉昨晚真的控制了秦愫母亲，就能知道他们根本杀错了人。”

　　魏无羡和蓝忘机忙着整理卷宗，蓝思追从痕检室出来，在魏无羡手边堆成一叠的资料上又添了一份报告，语气诚恳且好学，“魏先生你既然说房间里的痕迹都被处理掉了，又怎么知道你拿来的节拍器摆锤上面会有指纹的？”

　　“二哥哥，你的学生我可不敢随便教，还是你自己来吧。”魏无羡煞有介事地研究着苏涉的供词。

　　“位置不对。”蓝忘机也没推辞，抽出笔筒里的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图，“摆锤停的位置对应的节拍器速度很慢，不是一个钢琴教师平时练习会用的速度。死者作为秦愫的姐妹，对姐妹的成长环境自然会感兴趣，难免动过一些摆设。”

　　“诶蓝湛你看这里。”魏无羡指了指苏涉供词的其中一句，“他说在莫家庄的巷子里，派人偷袭但是没有成功。”

　　“可是蓝组长当时受伤了，还叫偷袭没有成功？”蓝思追也凑过来看。

　　“有两批人。”蓝忘机淡淡道。

　　“对，刚开始在巷子口出现的应该是苏涉手下，被后来的人控制了。后来的人没有用消音器，又针对警察，很有可能是为了把事情闹大。”

　　“闹大对他有什么好处？”蓝思追疑惑。

　　“闹大就有高层会深查，和金光瑶对抗的胜算就更大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莫家庄的突袭有两批人，藏匿秦愫安排秦愫姐妹到秦苍业家和询问秦愫母亲药物去向的也是两批人，而且晓星尘和宋子琛到底是接了谁的委托去调查薛洋也很值得研究。聂明玦犯了急病后一直在家休养，除了最开始的几次探望，知道聂明玦病情的人很少，聂怀桑自然是其中之一。上次聂怀桑把袭击蓝忘机的人放跑了，这几天引咎停职在家，更不会出现在金光瑶的视线里。

　　为了给大哥报仇，默默给金光瑶使绊子，也不是说不过去。

　　“想得脑仁疼，反正活也干得差不多了，出去透口气。”魏无羡懒得再理这些糟心事儿，把资料往蓝思追怀里一放，拉起蓝忘机就往外走。

　　“魏先生你去哪儿？”蓝思追堪堪接住一摞纸张。

　　魏无羡搂过蓝忘机的肩膀，头也不回地道：“废话，约会啊。”

 

　　“约会？”蓝忘机打量了一下周围略显逼仄的环境。

　　“蓝湛你别这么嫌弃嘛。”魏无羡看了眼刷在楼房侧面的“莫家庄”三字，“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不对，是我们多年后重逢的地方。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纪念意义？”

　　“......”

　　“那再加上一条吧，这里可是你救了我的地方。”

　　“你在这里两次碰上狗。”

　　“二哥哥你......好吧好吧我命中犯狗。”

　　魏无羡夸张地耸耸肩，蓝忘机双手插着口袋低头笑了一声，魏无羡条件反射地去看他，正好见到蓝忘机嘴边还没来得消散的一丝笑意，直了眼的魏无羡突然发力把蓝忘机拽到面前又一个转身将他抵在墙边。

　　“蓝湛，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要开家侦探社的事？”魏无羡比蓝忘机稍矮一些，说话时上身前倾微微抬头，巷子里路灯昏暗的光落在他的眼里折射出不同寻常的亮度。“我现在可穷了，只付得起我在附近这家诊所的租金，地段不算好，但好歹是有个场地啊，改造一下就能开张了，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的合伙人？”

　　“好。”

　　“啊？二哥哥你这么好说话？赚外快很辛苦的，你也不介意？”魏无羡想伸手勾勾蓝忘机的下巴，被蓝忘机牢牢握住。

　　“和你一起，不介意。”

　　蓝氏情话的威力总是惊人，当场中招的魏无羡大笑着扑上蓝忘机，“蓝二哥哥我是不是该给你奖励？”

　　“你说过的。”蓝忘机单手环住魏无羡的腰。

　　“说过什么？”魏无羡搭着蓝忘机的双肩向后撤开些距离，恍然想起他向蓝忘机告白时许下一堆“天天”的诺言，哑然失笑。

　　“那蓝二哥哥你要听好了。”魏无羡捧起蓝忘机的脸，一字一句郑重无比。

　　“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一遍不够啊？说好一百遍一千遍的，那再来一遍。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你特别好，我......唔？”

　　搂着自己腰的力道猛然一紧，微凉唇瓣相贴的地方蔓延开与深秋寒意截然不同的温度，魏无羡愣愣地看着蓝忘机闭眼专注的神情骤然在眼前放大，等反应过来，他原本捧着蓝忘机脸颊的双手已经转为扣住他的后脑勺，更用力地将他带向自己。

　　“剩下的次数，以后慢慢说。”蓝忘机放开魏无羡，额头和他相抵。

　　“完蛋了，这就把下半辈子搭进去了。”魏无羡蹭了蹭蓝忘机的鼻尖。

　　当蓝忘机带着笑容再次低头袭下来的时候，看得目眩神迷的魏无羡脑子里被抽空得只剩下一句话：

　　“蓝湛，我真是命中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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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从来没写过亲亲，第一次献给忘羡了。

　　本来只是一个刑警湛Ｘ法医羡的短小脑洞，后来莫名其妙地写成这么长，而且写出来的东西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原先是没有案件线的，后来也莫名其妙地搞出了大纲，然而每次更新都发现上一篇留下了一堆逻辑硬伤，只好不停地圆......

　　谢谢大家包容喜欢，每次看到LOFTER图标右上角的小红圈冒出来都非常开心。因为这篇文也结识了群里非常多可爱的小伙伴，辛苦群宠锲而不舍的催更，助我一度达到日更的手速巅峰（笑）

　　回头看了一眼文档字数，停在了44444......真是个好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