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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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感受到了爬墙的乐趣

【魔道祖师】未烬之灰[监狱AU](七)

  Nirv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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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让原本坐满了劳作犯人的车间顿时空荡得只剩下两个人?

  比如有人刻意安排?

  再比如人人敬畏的蓝忘机因故前来兴师问罪,只有死皮赖脸的魏无羡不识时务地待在原地?

  F作业车间的犯人们被四个狱警引着陆陆续续往外走,此起彼伏的布料剪裁声偃息了一大半,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坚持不懈地继续绞边。有人填上了他对面的空位,调整坐姿时脚腕牵扯到链条,叮叮当当。

  头也没抬的魏无羡划掉了刚才脑补的第二种可能,毕竟蓝忘机被带上脚铐这种场景实在有损想象力。

  “离放风时间只有八分钟,提早溜个号不是人之常情吗?”薛洋拿起桌上闲置的一把剪刀,“还是说学法的都这么敬业?”

  “恰恰相反,我读书的时候没少偷懒。”魏无羡顺手想翻个面却没扯动,发现布料的一角被剪刀尖钉在了桌上。

  “那就是不差这八分钟咯?”合手的姿势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虔诚的印象,即使薛洋的两手是被金属手铐强行锁在一起的,用力握住剪刀柄的样子却有点像在恳切期待魏无羡的回答。

  但更像一个有意翻墙逃学的捣蛋鬼在哄诱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和他一起下水。

  不过魏无羡自认为可算不上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我回去可能得卜一卦了。”魏无羡干脆停了手头的活,“这个车间和我八字似乎不太合,老是给我招来些牛鬼蛇神。”

  “人就比牛鬼蛇神强了?说不定命都在牛鬼蛇神手里捏着。”薛洋一节一节地收缩手指,握紧成拳,放到魏无羡眼底下复又摊开,吹了口气,眼神追随着虚无的空气流动乱飘,“你看,牛鬼蛇神放跑了你的一个逃生机会,飘出窗了,啊,不见了。”

  魏无羡一言不发地看着薛洋自得其乐。

  “不过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个。”薛洋伸出另一只拳头,“失不再来。”

  “你觉得会有多少人相信一个光头卖的生发水?”魏无羡好笑地打量着薛洋,在他被禁锢手脚之间来回瞄了好几遍,“等你走出甲区范围翻过最外层的高墙电网再来说这种话吧。”

  “还有五分钟。”魏无羡扶着桌子边缘借力,蹬开身后的椅子站起身,“那我就溜个号好了。”

  脸部肌肉扭曲了一瞬,薛洋探出舌尖慢慢舔着嘴边的虎牙,抓起桌上的布料用剪刀刺啦划开一个口子,完成用途后被无情扔到桌上的剪刀由于惯性滑到桌沿摇摇欲坠。薛洋把双脚抬到桌面上,铁链缠绕又是一阵金属碰撞声,他向后靠上椅背,终于恢复了满足的笑容。

  像刚才那样规矩的坐姿对他而言实在是种折磨,既然魏无羡不吃这一套,他也就不必和他拐弯抹角。

  “魏无羡,当年那件事,你太仁慈了。”薛洋用大拇指抹了把嘴角,用一句话成功阻止魏无羡走向门口的脚步,“如果是我,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离放风时间还有两分钟,看守薛洋的四名狱警中有两人对着门外喊话,原先被赶出去的犯人刚收到解散命令,腾起一片闹哄哄,吵得人头疼。

  “传奇律师魏无羡,胜诉率不说后无来者,也是前无古人,只在两个案子上失过手。一个是刚入行,另一个是在三年前,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接过刑事案件。”薛洋并不在意魏无羡全程拿背面对着他,把脚上的铁链撩高又突然松手,“温家崽子也是自讨没趣,明知别人收山了还要拿自己那点破事儿去碰人家钉子,到头来气急败坏的样子真够难看的。”

  “刚入行的时候我们就不提了,谁没个手脚生疏的时候。但是三年前那个案子,据我所知,人证物证都到位,逻辑链完整,胜率起码有70%,却输在了魏无羡手里。”

  “别人失误,我信。一个曾经在法庭上完成了多次匪夷所思翻盘的老道律师失误?你自己都不信吧?”

  “想要让所有人眼里的头号种子爆冷出局,最快的方式,就是那颗种子自己把自己按死在土里。”

  “我记得你的委托人最后被判了死缓?后来因为表现良好改成无期了,你觉得你和他,谁耗得过谁?”

  “所以我说,早早杀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薛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道:“你不喜欢这个车间?真遗憾,很多人都喜欢呢,毕竟它离甲乙区通道最近,从窗台到通道不过两臂的距离。”

  “离那条通道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薛洋把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高高举起,摆了个和美国纽约港那尊闻名世界的雕像一模一样的姿势。

  操场广播登时铃声大作。

  作业时间结束了。

  接下来响起的音乐是No.9《自新世界》或是No.6《悲怆》魏无羡都没有兴趣知道,他有些木然地看着薛洋示威般走到他跟前,扒开他的口袋,把一直握拳的那只手放进去,连同融化了一圈的粘腻棒棒糖一起往里塞,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

  “送你了。”

  然而广播里传来的是世上任何一首交响曲中都不会出现的流行乐鼓点。

  前奏很短,马上切进了歌词。第三句刚起了头,薛洋的虎口就被极大的指压力钳住,落下的棒棒糖被人一把拍飞了出去,磕在地上碎成不忍直视的斑斓色块。

  “终于要反抗乏味至极的后半辈子了?”虎口处传来难以忽视的疼痛,薛洋不怒反笑,眼里隐隐闪着顽劣少年对恶作剧的期待,“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你的传奇人生,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利用牛鬼蛇神赋予你的这次绝佳机会?”

  “不。”魏无羡否认得不假思索。“我在想一个人。”

  广播恰恰在此时放到了副歌部分——

  We can escape to a higher plane

  In nirvana stay

  Where the dreamers lay

  I'll lay you down lay you down

 


  “蓝忘机一直干狱警这一行吗?”魏无羡在牢房水槽边冲洗着掌心留下的糖渍,又往脸上泼了几把水,逮着刚进门的温宁当头抛给他一句话。

  “啊?”温宁被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有点懵,花了两秒意识到魏无羡说的是什么,“好像是?反正我进来的时候蓝警官就已经在这儿了。”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考个公务员当个差了事的人啊......”魏无羡甩甩手,低声念叨。

  “魏先生好像很关心蓝警官?”温宁拿了块干毛巾递给魏无羡,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其实...其实我觉得魏先生你...和...和蓝警官挺...挺合拍。”见魏无羡奇怪地看着他,温宁连忙补充,“可能因为蓝警官以前也是学法的。”

  “律政精英很适合他啊。”魏无羡拿毛巾捂住大半个脸,就露了双眼睛在外面,声音闷闷的,“难道是因为没考出资格证?不对吧,这种人在学校一看就是学霸,没道理啊。”

  蓝忘机和他年龄相仿,说不定当年两人有机会成为同届的律师。再往前推,蓝忘机或许和他一样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全校的知名人士。也许他们会在某个案子上有交集,站在对立面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庭上互不相让,到了庭下,魏无羡一定会按捺不住千方百计地要结交这个和他一样不世出的天才。

  如果真和蓝忘机结交了,自己入狱后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虽然相比之下直接在监狱里结识蓝忘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没羞没臊的自夸魏无羡向来是顺嘴说从不带脸红的,这次倒是无端生出了一点愧色。

  不过蓝忘机的确是当得起“不世出的天才”这一称谓的。

  “似乎是早年家里有变故才改了志向。”温宁搜肠刮肚才整理出积累在脑子里那些少得可怜的蓝忘机相关八卦,“监狱高层好像帮过蓝警官家一个大忙,没过多久他就来当狱警了,还改了名,蓝警官以前名字是叫‘蓝湛’的——这些也都是我道听途说,魏先生不用太当真。”

  魏无羡却想到了些其他关节,正色道:“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蓝忘机受制于领导的程度比一般狱警更大?”

  “大概是吧。”

  从作业车间回来,魏无羡就一直想不通以蓝忘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作风,怎么可能容忍薛洋肆无忌惮的行径这么久?要是温宁没有夸大薛洋的凶残性格,而他也实实在在受到特殊管制,为什么今天能这么随心所欲地出现在普通犯人的活动范围内?

  那四名狱警与其说是在看守薛洋,倒不如说是他的保镖比较贴切。

  谁在保他?

  魏无羡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天金光瑶用傲视的态度却对他礼貌地说出“23号,恭候大驾”的情景。

  这些费神的利益关系魏无羡暂时没空理清,现在他更忧心另一个问题:

  江澄一直没给他回信。

  江澄平时叫他魏无羡居多,但是那封信的落款是魏婴,这是魏无羡和江澄少年时期约定好表明此封信紧急的暗号。

  “我把一个案子的卷宗放在书房西面的置物柜里,和倒数第三格抽屉的旧手机堆在一块儿,编号是272449。”

  272449,东面意味着顺序,西面意味着倒序。

  944272,旧手机,每两个数字为一组,对应手机九宫格上的字母。

  ZHQ,倒数第三格,即凯撒移位向后三步。

  WEN

  魏无羡不认为江澄在看到这个拼音后会没有任何行动。两种可能:一、江澄没有收到信。

  他不太愿意去深思第二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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