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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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感受到了爬墙的乐趣

【魔道祖师】未烬之灰[监狱AU](十八)

  生存造就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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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车被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滂沱水幕中,停在监狱出口关卡等待查验。司机烦躁地调高雨刷频率,旧的海绵条不好用,因为老化产生的裂缝里夹杂细密尘土,在挡风玻璃上刮出模糊的轨迹。十分钟后有人穿着雨衣从驾驶座那一侧绕过,在车头两盏刺眼的远光灯前站定,比了个放行的手势。

  豆大雨点砸在车顶砰砰作响,在密闭车厢里听起来有点瘆人。两名负责押送的狱警一左一右守住后门,赵逐流盯着自己的鞋尖如老僧入定,被铐住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盖住虎口的茧子。魏无羡困倦地垂下头,上身随着颠簸轻微摆动,和旁边正襟危坐的苏悯善形成鲜明对比。

  直行十分钟,左拐,减速行驶二十分钟,右拐,上坡。

  接着一个急刹车,苏悯善差点往旁边栽倒,倒是一路上晃晃悠悠的魏无羡在原位稳稳当当。

  司机拍了两下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到了。”

  后座左右两边内侧都有金属栅栏加固,从方格之间看出去是漫无边际的夜色。苏悯善跟在赵逐流后面下车,大雨当头浇得他一激灵——方圆百米的可视范围内没有任何建筑,囚车停靠在一段盘山公路拐弯处,白日里郁郁葱葱的灌木在半夜显得幽暗莫测,内侧岩壁高耸难攀,护栏外是漆黑可怖的陡峭斜坡,深不见底。

  “别看了,这里是半山腰。”

  魏无羡从车上跳下来,被打湿的额发黏着眉毛,发梢滴落的水珠淅淅沥沥连成一线,淌进领口冷却皮肤。

  “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转移吗?”

  “为什么停在这里?”

  没人理会苏悯善接二连三的质问。司机熄了火,穿上连帽雨衣从兜里摸出一把银白钥匙,靠着车门打个哈欠:“动作利索点。”

  一路无言的赵逐流终于出声:“好。”

  魏无羡把冰凉的头发拨拉开,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在这里动手?”

  赵逐流接住司机抛过来的钥匙,手指因为淋了一会雨,捏着钥匙不甚灵活地捅进手铐锁眼,答非所问:“杀了江律师夫妇,我很抱歉。”

  “既然抱歉,就给我留个全尸吧。”

  魏无羡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现,平静异常地盯着赵逐流,后者闭上眼,克制住一瞬间哆嗦的冲动。

  赵逐流的前半辈子和各种人物各种势力打交道,即便手起刀落的对象再穷凶极恶,也从没有犹豫和退却。而在这个青年身上,他看到了比那些张牙舞爪之徒更慑人的东西。

  苏悯善生平最厌恶之事就是被人忽略,但现在他倒是庆幸起自己是个看客——原本他还在疑惑押解三个重犯居然只出动了两名狱警,万一犯人合谋逃跑,加上司机也不过是三对三。

  此刻他明白了,不是三对三,而是四对一。

  甲区重犯,转移途中试图逃跑,慌不择路从高处滚落山崖,无生还可能。

  在场的人都是赵逐流的同伙,苏悯善看似置身事外,其实是唯一具备“客观”视角的第三方,无形中为温家的灭口行动打掩护。苏悯善背后惊出的冷汗很快被雨水冲掉,他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他提出什么异议,首先被扔出护栏外葬身崖底的人就会是他自己。

  而他也明白了,薛洋嘴里的“意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乐意传话?如果我说这是金光瑶的意思呢?”

  转移犯人的前一天,薛洋单独见了苏悯善,四仰八叉大爷似的坐在他对面,熟练地用金光瑶这个名字压下他的反驳。

  苏悯善对薛洋有种说不清的嫌恶,可能是因为薛洋的做派让人联想到通体粘腻的毒蛇。

  也有可能是因为薛洋明明是个市侩之徒,却总能比他更受重用。

  “什么话。”苏悯善没好气地问。

  “如果你们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记得告诉魏无羡——”

  “我们看中的不是什么突破口,而是真正的背景和实力。”

  雨声太大,苏悯善喊这句话的时候不得不放开嗓门,吓了两个狱警一跳。司机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一声,只当是苏悯善害怕被波及,慌张之下的胡言乱语。赵逐流的左腕从金属环中松脱,钥匙在左右手之间交接的当口忽然受到一股极强冲力,从指尖滑出,被人在半空牢牢接住。

  “现在还不行。”

  魏无羡收回踢飞钥匙的腿,把片刻内解开的手铐挂在腰带上。

  两个狱警齐齐拉开枪栓对准眨眼间窜到赵逐流身后的魏无羡,赵逐流面向他们左臂横在胸前比了个禁止的姿势——他的右手连着另半边手铐被扣在了护栏上,只能受制暂时当魏无羡的人肉屏障。

  “都是犯人,死哪个不是死。”司机朝地上啐一口唾沫,似乎无所顾忌,“还真以为你手里是什么宝贝人质啊,他不过是条指哪儿咬哪儿的狗。”

  “慌什么。”魏无羡啧啧两声,“温家睚眦必报你们应该多有耳闻吧,怕我一不留神弄死了他,温家觉得权威有损找上门?”

  黑洞洞的枪口并排指着魏无羡,他却跟没看见似的对苏悯善勾勾手指:

  “苏悯善你过来。”

  下意识想顶回一句“凭什么”,魏无羡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瞄准的是我不是你,你也知道那些人还指望着你当个见证掩人耳目——但如果你不过来,我就扑过去和你一起从这里摔下去同归于尽,你自己选。”

  苏悯善不情不愿地往魏无羡的方向挪了两步。

  “刚才那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反问戛然而止,苏悯善对天发誓他从魏无羡的眼里看到了“你没那个脑子说这样的话”几个字。

  “金光瑶?薛洋?还说什么了。”

  “没了。”苏悯善满腔愤恨无处去,回应火药味十足,“要死的人,知道这么多干嘛,你都已经多活三小时了——”

  “什么三小时?”

  见魏无羡少见地露出费解的表情,苏悯善心里暗爽,却还要故作惊讶:“你不知道?我们是十一点出发的,为了防止有人劫走犯人,对外宣称转移时间在三小时前的——”

  苏悯善第三次没能把话说完。

  上半身被一个重物砸中后仰面翻出护栏外,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磕上算不上松软的土坡,眼前炸开一片金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个不知名重物拖着仿佛永无止境地往下滚。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是魏无羡身体力行地实施了那个“同归于尽”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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