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魔道祖师】Against（十三）

　　啥也不说了，告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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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墓管理员哪里见过这阵仗，半是害怕半是好奇地躲在值班室靠窗摆着的一张桌子后边，透过窗口向外窥伺。刚才从山上下来的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被另外四五个人围住，其中为首的男人眼里满是挑衅。

　　“魏婴不是通缉犯。”蓝忘机难得说句话，反驳的却不是苏涉对他妨碍警方调查的指责。

　　“藏匿？”魏无羡突然笑了，右手勾住蓝忘机的脖子，左手比了个枪的样子戳戳蓝忘机的额头，带着他往后退到值班室窗口边上，“那我说蓝组长是被我劫持过来的好了。”

　　“......”大概是看魏无羡演得过于认真，苏涉嘲讽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我们傻吗？”

　　“那么，又是谁给了你这么大脸，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魏无羡松开蓝忘机，重重地强调了“又是谁”三个字。

　　“如果我正在和一个人打电话，对方尖叫一声之后电话突然断了，我也会担心出事去查看一下。所以，秦愫母亲刚才被我吓到摔了电话，正在和她通话的那个人如果过来确认情况，我一点也不惊讶。你出现在这里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呢？”

　　“蓝湛他们组的资料有外泄迹象，大部分都是七年前金子勋中毒事件的相关调查报告——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温宁和我关系好你又不是不清楚。金子勋的资料绝对有问题，但是为什么你要在一个多月前突然急着处理这批资料？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发现了当年事件不对劲，而聂队在一个多月前得了急病，你说是不是也很巧呢？”

　　“聂队的主要症状是脾气暴躁，但同时反应迟钝，这在生理机能上是矛盾的，但是如果是服用了精神类药物，就可以解释了。薛洋擅长配置药剂，而在资料泄露之后你和他有来往，看来又是一件很巧的事啊。”

　　“让我猜一猜，你写好的剧本是不是这样的？蓝湛私自接触证人，证人不配合，他为了能尽快破案立功就强行带走证人进行逼供。你接到证人的求救前来调查，发现和蓝湛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可疑的我。我折服于你的气场和威严，对自己的身份和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而蓝湛自然就有了藏匿通缉犯的罪名。那个谁，不是我说你啊，写剧本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和你作对的角色塑造出千篇一律的猥琐感？打败强大的敌人才能显示出你的高大伟岸嘛，那个谁你说对不对？”

　　苏涉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魏无羡知道戳准了他的痛脚，再接再厉刺激他：“我现在这张脸虽然还看得过去，但是比起以前帅气惹眼的模样可是差远了，可你居然这么稳准狠地认出了我，天哪，你该不会暗恋我好多年了吧？！”

　　思路灵活语速快不要脸是魏无羡引以为傲的优势，他也的确一直在气势上把苏涉压制到哑口无言，但是听到这句话，苏涉终于忍无可忍，冷哼一声：

　　“你以为谁都和蓝忘机一样？”

　　“哎，在说你呢，好好的扯人家蓝湛干什么。”魏无羡嘴上不饶人，顺口呛了苏涉一句才回过神——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涉的话如一场突袭，见魏无羡来不及掩饰脸上的不可置信，他终于有了扳回一局的感觉。

　　“魏无羡，你猜谜挺准的。为什么不猜猜蓝忘机明知道你的身份却不把你交给上头的原因呢？”

　　“之前是队里缺法医人手......”魏无羡努力镇定下来，却不能完全克制住指尖的颤动。

　　“告诉你也没什么，金子勋的事就是我做的。怎么，觉得栽赃嫁祸的手段不入流？那么你和蓝忘机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处处压我一头就很入流了？”苏涉打开枪套上的搭扣，皮革包裹下的钨钢泛着金属冷光，“不过说回来，要不是那次和温晁打斗你发了高烧，我亲眼见到蓝忘机拖着条废了的胳膊也要把你背到安全的地方，我还不知道他对你存了那样的心思。他看你的眼神......啧，亏得队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楷模，真是恶心。”

　　有些人扭曲的恨意来源于自己的无能。苏涉被蓝忘机和魏无羡救下，却觉得差点屈服于温晁的事让他在他们跟前失了脸面，这对于处处都要和蓝忘机一较高下的苏涉而言无异于极大的人生污点。

　　既然蓝忘机见到了他狼狈的一面，他就不能放任蓝忘机过着众星拱月的生活。蓝忘机做事寻不出错处，要让他体会一把尊严扫地的滋味，以魏无羡为切入口再合适不过了。

　　“Thierry Mugler”蓝忘机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苏涉听得莫名其妙，蓝忘机又补充道，“秦苍业家失窃是薛洋做的，我们见他时，他身上留着秦愫房间香水的味道。兄长刚发消息给我，他去了金光瑶家，金光瑶身上有一样的香水味。你在替他做事。”

　　“果然，那天在莫家庄就该解决了你。”苏涉咬牙切齿，有些按捺不住地朝他们逼近。

　　“在莫家庄的人，是你。”魏无羡一双漆黑眸子直勾勾盯着苏涉。

　　“要不是中途......”苏涉话才说到一半，左脸突然受到冲击猛地往右一偏，颧骨传来刺痛，紧接着是脖子被人死死勒住——魏无羡赏了他极重的一拳，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仰面提了起来。

　　“你敢动他！”

　　蓝忘机头一次见到魏无羡如此阴狠的样子，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惊愕，苏涉更是懵了几秒，等清醒过来后对其他人大声喝道：

　　“蓝忘机和魏无羡拒捕！两人无视多次警告且有袭警举动，由五队四组成员，击毙！”

　　魏无羡一把将苏涉推出去，转身抬脚“啪”的一下踹碎了值班室窗户，管理员还惊魂未定间，魏无羡已经在一堆落在值班室桌面上的碎玻璃之间准确无误地抓起摩托车钥匙。趁着苏涉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冲向自家爱车的空档，摩托已经响起了一连串低沉的咆哮声。

　　“蓝湛！上来！”魏无羡把挂在后视镜上的头盔往后朝蓝忘机一抛。

　　蓝忘机动作很快，不出三秒便稳稳坐上了车后座。魏无羡刚想提醒他把头盔带上，就觉得有个笨重的东西当头罩上他的脑袋，视线一黑又一亮。

　　“走。”蓝忘机的声音透过头盔直击魏无羡鼓膜。

　　“蓝湛！”魏无羡微微伏低身子，转动油门把手，陡然增大的摩托咆哮声也没盖过他的叫喊：

　　“抱住我！”

　　“嗯。”蓝忘机闻言扶上魏无羡的腰。

　　“抱紧我！”

　　蓝忘机往前伸了伸胳膊，圈得更用力了。

　　摩托如离弦之箭般爆发，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公路上留下残影。魏无羡瞥了一眼指示盘上的油表，差点没忍住在蓝忘机面前爆了粗口。

　　只剩这么点油，天要亡我吗！

　　魏无羡年少时飙车走的是舍我其谁的风格，但是现在多载了一个人，实在放肆不起来。眼见着后视镜里的汽车影子从小小的一个点扩大到一个小团，距离还有继续缩短之势，魏无羡再也沉不住气了，一手扒住头盔下缘，利落地一脱，碎发在风中散开擦着蓝忘机的脸颊。

　　“蓝湛！”魏无羡的胸腔剧烈起伏，“你先别骂我脱头盔的事！我不是不要命了，不对，我就是不要命了！鬼知道我们能不能等到援兵，要是老天不长眼，我们俩今天交代在这儿了，好歹也得让我把想说的话说了先！蓝湛你在听吗！”

　　“我在。”蓝忘机的手臂又收得紧了几分，胸膛覆上魏无羡的背脊。

　　“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不对不是你的错，一定是因为以前我太蠢。算了谁管这些！蓝湛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一起从这见鬼的陷阱里活下来一样强烈的喜欢！你要是嫌我说得太草率，等我们逃出去了，我再当面天天给你说上一百次一千次都行！要是没逃出去，那到另一个世界我还是要当面天天和你说上一百次一千次！不光要说！我还要天天抱你！天天亲你！天天和你上床！喂蓝湛！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边开摩托边喊话实在是个高难度考验，魏无羡呛了好几口冷风，不住地咳嗽。一双手轻轻帮他拍着背，魏无羡缓了口气，充斥心间的忐忑瞬间消散，难以言说的喜悦从脚底漫上来，淹没到头顶，喘息不得，却宁愿溺毙在这个熨帖的温度里。

　　不仅因为魏无羡看到了从正前方向他们靠近的红蓝警示灯。

　　还因为蓝忘机低沉悦耳的三个字：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