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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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感受到了爬墙的乐趣

【魔道祖师】未烬之灰[监狱AU](十四)

  决心往往早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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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架的大半边已经清理得空空荡荡,隔板上的灰也被仔细擦干净,蓝忘机把最后一些办公用品收拾好挨个码在纸箱里,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胶带,一边低头扯开封上开口一边做最后交接:

  “纸质登记表在我左手边的抽屉里,记得备份电子文档。还有一些我之前买的文具就不带回去了,你留着用吧。”

  新任的甲区总负责人之前是丙区的副手,年纪比蓝忘机要大。他们不算多熟,少有的几次交流都是工作上的来往。蓝忘机是那种即使只见过一面,也会给人留下严肃不逾矩的深刻印象的人,正因如此他才对蓝忘机因徇私而被降职一事感到惊愕。然而长期身处特殊的环境让每个人习惯了遇事多做少问,新任负责人多少见过世面,没对眼前这个传闻中恪守规则油盐不进的狱警表现出好奇和敬畏,同样没有因为上下级的关系趁机摆脸色给他看。

  蓝忘机喜欢简约,办公室里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不多,东搜西罗的也不过就在纸箱里铺了薄薄一层,从空隙间能看到纸箱最底下放着份信封,开口卷起了毛边,是被人翻阅过很多次留下的痕迹。新任负责人把信封从箱底抽出来才要打开,一直背对着他整理文件的蓝忘机像是脑后长了眼睛,反手抵住他的小臂:

  “不是机密文件。”

  “是不是机密,要检查过才能下结论。”

  新任负责人并不让步,本以为蓝忘机会配合,却意外地对上蓝忘机更强硬的态度:

  “其他东西都能留下,这个是我的。”

  “蓝警官。”新任负责人沉下脸,手腕一翻避开了蓝忘机的着力点,“别让我难做人。”

  “砰——”

  正当僵持之际,办公室南侧突然传来极大的撞击声。趁新任负责人愣神的瞬间,蓝忘机迅速从他手里夺回信封,侧耳辨认声音的具体方位:“是20-25号那一带。”

  犯人之间的打闹是常事,但是如果在刚上任时就处理失当,多少会留下不利影响。新任负责人没有继续揪着蓝忘机疑似私自夹带机密文件的事不放,抓起钥匙拴在腰带上就往外走,蓝忘机掐了两下指头,也跟在他后面过去查看情况。

  撞击声在他们赶过去的途中又响了一次,这次蓝忘机听清楚了,是有人大力撞上了牢房铁门。蓝忘机看了眼手表,脚步不自觉加快。

  手表上显示现在是放风时间,照理说犯人都被带去操场上集合,牢房里一般不会还有人留下来。

  除非是23号。

  牢房的隔音并不好,靠近23号能依稀听见有人在里面激烈争吵,各种市井俗语漫天乱飞。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蓝忘机有心对此制止呵斥都是情理之中,但今天他在里面一片混乱中愣是辨别出了一个熟悉的声线。

  “魏婴!”

  在他用钥匙打开门锁的刹那,负责人讶异万分地看见蓝忘机以一种和平时全然不同的粗鲁作风踹开了铁门,不知叫了里面七倒八歪一群人中哪一个的名字。

  “诶!在这儿!”应答的青年是在场唯二还站着的人之一,晃晃悠悠走过来的样子没个正形,还被躺在门口的一个人绊了一脚就直挺挺往前扑。负责人心里对青年先有了三分不喜,往旁边冷冷退开,没想到蓝忘机上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他。

  “喂,蓝警官。”魏无羡的下巴刚好卡在蓝忘机的颈窝里,胸腔起伏不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如常,“对不起啊,我失信了。”

  “什么?”蓝忘机正捋起他的袖子检查,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之前和你保证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安分守己,再也不闹事。”魏无羡倚着蓝忘机肩膀,借此和他拉开点距离,用手背贴着腮帮子上的青紫轻轻揉了揉,按到痛处“嘶”地一声,“这打脸也打得太快了。”

  “怎么回事?”负责人把躺在地上那人拎起来,揪着他的衣领晃了晃——刚才应该就是他在争斗中撞上了铁门。另一个还站在当场的男人摸索着把自己脱臼的左手臂安回去,他面上得体的微笑没有因为骨骼咔啦咔啦的摩擦而减少分毫:“很明显,警官,有人故意来我们牢房挑衅。”

  “是他吗?”负责人盯着魏无羡。

  “是。”

  “够厉害啊。”负责人把脚边的一颗硬物蹭开,“本事不错,牙都打出来了?”

  魏无羡嘿嘿一笑冲负责人张开嘴,靠喉咙模模糊糊地发声:“哪里啊,这是我的牙。”

  “过瘾了?”

  “还不赖。”

  “知道私下斗殴的后果吗?”

  “知道,关禁闭。”魏无羡说得轻巧,把嘴边破皮留下的血渍抹掉,“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进去了。”

  “那劳烦蓝警官带他走一趟吧。”

  负责人从腰上摘下一把钥匙递给蓝忘机,全程绝口不提23号在放风时间不参与集体活动的违纪之举。魏无羡伸展着胳膊,回头对金光瑶道:

  “了不起。”

  “魏先生过奖。”金光瑶依然不改谈笑风生的气度,“不会让魏先生失望就是了。”

  徒手接骨总归是种非同一般的疼痛,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哭爹喊娘了。金光瑶的耐痛力再好,也免不了生理性反应,额头上沁出虚汗。魏无羡想起刚进监狱的时候和温宁说起外强中干的人和真正可怕的人之间的区别。姚哥是前者,在自己一方小天地里作威作福,有人捧着就心满意足,上不了大台面;金光瑶是后者,够要脸面,也够不要脸面,

  他可以低头一时,却不能低头一世。

  这就是魏无羡前来和他谈判的最大筹码。

  对于一个小时前魏无羡的造访,金光瑶表现出了一个主人应有的涵养,客客气气地招呼他坐下,亲自泡了壶茶端到他面前。

  “不用,我不喝这个。”魏无羡把茶杯推开。

  “怕我下毒?”

  “怕。”魏无羡非常认真地肯定道,“更怕你跟我玩虚的。”

  金光瑶的笑容弧度更大了,像是被魏无羡的话逗乐:“他人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人。只要魏先生是真心实意,我当然......”

  魏无羡插话:“看,又玩虚的。”

  “......”

  “不跟你兜圈子。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魏无羡单刀直入,一开头就是让牢房里其他人咋舌的字句,倒是金光瑶气定神闲:“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恰恰相反,你是最有决定权的人。”

  金光瑶端坐好以示洗耳恭听。

  “不知哪一年突然冒出来的金氏公子,大器晚成,在聂家支持下顶着众人质疑一路青云直上,被董事长金光善委以重任后因挪用公款的风波入狱,举报人正是当年扶持你的聂家骨干聂明玦。”

  “你入狱没多久,聂家在商界便毫无征兆地走向没落,有传言称,是温家从中作梗。”

  “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是对于葬送了你大好前途的聂明玦,即便他曾经是你的贵人,在你看来也和死敌没有两样。”魏无羡装模作样地鼓了两下掌,“借刀杀人,了不起。”

  “所以魏先生打算昭告天下我罪加一等?”金光瑶毫不可惜地倒掉魏无羡面前稍冷的茶水,斟上一杯新的,滚烫的液体迅速在杯壁熏上一层水汽,“只怕魏先生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吧?”

  “告是肯定要告的。”魏无羡的手指没动,抬了下眼皮,“不过是告温家。”

  “你觉得我会帮你?”

  “会。”

  “为什么?”金光瑶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末,“我不记得我欠你什么人情。”

  “因为你不愿意一直被温家踩在脚下。”

  打着波纹的茶水表面忽地恢复平静。

  “他们帮你收拾聂家,代价是你在这里替他们做事,而且他们希望你‘永远’在这里替他们做事。”

  “把后半辈子赔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你是个商人,亏本的生意你不会做。监狱里的高层对你这么纵容,是因为你把温家的情报卖给他们了吧?”

  “双面间谍,挺适合你的。”

  浓茶发苦,还没泛出甘味就已经沿着喉管流到胃底。金光瑶面具化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你有把握?”

  “如果证明杀了人的是温晁而不是我,待在这里的人就是他而不是我——这个突破口够了吗?”

  金光瑶放下杯子:“成交。”

  紧接着魏无羡的左脸就挨了对方极狠的一拳,牙根折断那一下激得他头皮发麻。金光瑶的声音犹带关怀之意:“在准备完成之前,还是把魏先生你送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为好。”

  魏无羡的回击也不弱,回身把金光瑶的手臂反扭到他背后,抬起膝盖抵住他的腰椎,手上使劲一掰,关节错位的响动发起了牢房里其他人与魏无羡缠斗的号令。魏无羡一手一个推开,中间还不忘问金光瑶:

  “都第三次了,一定要招呼我关禁闭吗?”

  “一定。那里有份礼物给你。”

  “什么?”一个人被踢到门边砰地撞上铁门,魏无羡“啊哦”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金光瑶扶着软绵绵耷拉下来的手臂,对这场争执置身事外,“是个惊喜。”

  新任负责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回到办公室看见蓝忘机的纸箱,负责人才想起那个信封被他随身带走了,烦躁有增无减。叹口气拉开桌边的抽屉,里面的书本因惯性滑动了一下,黑绿底色的封皮上印着四个黑体字。

  负责人对阅读不热衷,《金色梦乡》这种看似文艺的书名更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翻开封皮做例行检查,开头缺失了一张纸,留下工工整整的裁剪痕迹,不细看很难发现。

  恰好是蝴蝶页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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