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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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感受到了爬墙的乐趣

【魔道祖师】未烬之灰[监狱AU](二十三)

  利害与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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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大的火光即便燃得正盛,在山间角落也毫不起眼——江澄在车内点起最后一支烟。方才被快速驶过的囚车兜头泼了一脸水,此刻湿漉漉的手指冻得微抖。

  预计待命的五分钟比前两个小时都难熬,江澄盯着和蓝忘机的通话记录,几乎是坐如针毡。烟夹在指间一口没抽,攒了一大段烟灰终于挺不住掉在屏幕上,他拿手去擦,不小心就着第一个号码拨了回去,那头飘来一个冷冰冰的电子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蓝忘机单方面切断联系,江澄恼火不已地捶了下方向盘,但细想过后方才脑子里转过的几个念头都不成立:如果蓝忘机和他们是一伙的,发现江澄的介入后应该把他控制住,没有必要先取得他的信任再跑路;如果蓝忘机和温家是一伙的,为防节外生枝完全可以就地解决江澄。

  烟雾丝丝缕缕钻出车窗缝隙,换进清凉空气,江澄一个激灵,把烟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看来是出事了。

  半路上莫名杀出个蓝忘机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眼下只能重新梳理和安排。江澄静坐片刻,脚才从刹车换到油门,一发枪声隐约入耳。他神经一绷,堪堪止住想把油门踏到底的动作。

  几十秒后,两千米开外的寂静仿佛变成了江澄在这两个小时内自己制造出的幻觉——中转站的方向炸起一片密集的开火声,像是要把下个没完没了的雨幕轰回天上。

  尽管事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对方不择手段的程度还是突破了江澄的想象。他阴着脸,伸长胳膊“咔哒”一声打开副驾驶座前的置物柜,取出两个部件装到一起。

  这枪是他以防万一备着的,对他这么个新手而言沉了点,还有走火危险,但比笨重的方向盘锁要好上几百倍。江澄深呼吸,脚尖重新点上油门——

  双方毕竟不是以发动战争为目的,火力有限,不一会儿枪声之间的间隔明显变长,江澄盯牢左手腕上的表盘,在最近一声枪响时开始读秒——

  1、2、3、...、21、22、23、24

  25、26、27

  28、29

  30

  时速仪表上的指针以极快的速度窜到100,江澄强迫自己忽略极为不利的路况,专心想着要顺利打弯过前面的拐角。

  “前面拐角过去不到四百米是一个中转站。如果贸然靠近,只要一过转弯处就极容易被发现。”

  他只有一次机会。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展现出人生中最完美的甩尾技术,手心一滑差点没握住方向盘——距离拐角目测还有两百米时,一辆囚车劈开视线,从中转站的方向和他一样直奔拐角而来。

  但和江澄本能急刹的反应相悖,那辆囚车越靠近拐角,速度愈发往上飙,瞬息之间撞毁护栏,轮胎在半空中依旧急速打转,却挽回不了整辆车坠下山崖的趋势。

  江澄的神智随着安全带将他拽回座位也归位几分,背脊沁出的冷汗反噬他的体温。

  他看见坠落囚车的驾驶座里坐着蓝忘机。

  十分钟后,他越过中转站前空地的尸体和狼藉,在废弃已久的矮房二楼,捞回了因休克而神志不清的魏无羡。

 


  “你去了哪?”

  魏无羡关好门一转身就和坐沙发上的江澄视线对了个结结实实,江澄有他家的备用钥匙,偶尔不请自来不是稀奇事。魏无羡低头踢掉皮鞋,顺口顶回去:

  “你查岗啊?”

  见江澄不搭腔,魏无羡嬉笑得更肆意:“江澄你这样子就像个中年妇女等着应酬归来的丈夫,揪着领子闻有没有可疑的香水味——”

  果不其然,江澄一副被冒犯的表情皱眉,蹙起的纹路间塞了好几把怒气。魏无羡过够嘴瘾,往沙发上一瘫,抬脚轻轻碰了下茶几:“要喝什么自己倒。”

  “你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瞎还是你活腻了?”江澄冷笑,“莫玄羽可不认识温宁。”

  魏无羡还来不及思索江澄怎么知道他去了哪儿,手头一空——江澄倾身一把扯走了他手里的牛皮纸袋。

  “还给我。”魏无羡坐直,沉声道。

  “为了这个?”江澄看也不看地往后远远一甩,纸袋砸进里间地板发出极清脆的声响,毫不退让地对上魏无羡已经透出不善的眼神,“就为了个死人留下的——”

  一条胳膊重重扫向他的后颈,打落还没说完的下文。

  魏无羡原本正绕过江澄往里走去捡袋子,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发作,江澄反倒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出,往左退顺势拉住魏无羡的手臂反扭制住他。

  江澄和魏无羡打死也做不到古往今来挚友佳话中的互相倾慕互相敬仰,江澄甚至想过,如果条件允许,他要痛快地当个怨恨魏无羡的人,至少不要在父母因魏无羡连累过世后,他还要没出息地对着本应就此破裂的所谓情谊矛盾不已。

  尽管他知道父母被温家盯上实际是因为身为律师的江枫眠搜集了太多对温家不利的证据,魏无羡拒绝为温晁辩护不过是个导火索。

  尽管他事后装傻充愣听温晁扭曲是非把所有责任推到魏无羡头上,把魏无羡的手稿交给温晁间接促使魏无羡入狱,是因为如果他不入狱,温晁压根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江澄也必须恨魏无羡,哪怕只是为了从小到大的点滴骄傲。

  魏无羡什么都比他强。他们俩都是能过上几招的人,然而就连打架,魏无羡也能比他撂倒更多的人。

  “魏婴,我从来没赢过你。”江澄卡着魏无羡的胳膊纹丝不动,“但这次你连这么简单的招式都挣不开。”

  而后一膝盖顶在魏无羡的大腿上,魏无羡不受控制地一哆嗦。

  “四年都够你投胎转世重新长成个皮小子了,这儿的枪伤还没好全?你骗鬼呢?”

  “你也少跟我扯什么你和蓝忘机的情深义重,你当我不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当年你养伤的时候哪怕是高烧不退没有行动能力我都跟防着恐怖分子似的防着你!”

  “因为老子怕你他妈的寻死!”

  怒气把不大的客厅席卷了一圈,吼声震得江澄自己耳膜都发疼,他没再按住魏无羡,由着魏无羡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自己像是那个刚才被卸了半边力气的人,疲惫地合上眼:

  “魏无羡,要是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少作践自己。”

  被他苦口婆心软硬兼施教训一通的人默默爬起来,一言不发地朝里间走,纸袋被拾起的动静很轻,似乎有个柜子被拉开又合上了。

  最后魏无羡两手空空地走出来,倒了杯开水搁在不愿抬头的江澄面前:

  “一个囚犯想在那种地方待下去,单打独斗是最蠢的做法,新环境没那么好混,蓝湛刚开始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和权威搞好关系很关键。”

  “我自作聪明的时候也不少,比如我没想到,后来他会成为我的盲点。”

  “当年他一个人一把枪跑出去意味着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所以我只说一遍——”

  “他在与不在,是死是活,都不妨碍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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