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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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感受到了爬墙的乐趣

【魔道祖师|忘羡】乍寒还暖

风雅颂的企划文

对应“不可大喜,不可大悲”的家规

快半年了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来丢到这里存档x




  “叩叩”

  那边没有什么动静,魏无羡并不心急,一手把外袍随便甩在木架子上,一手扯了被子盖好,又屈指敲了床边的墙壁两下。

  这回不过须臾,墙那边传来一下回应。

  “咚”

  这人连敲墙的声音都要更克制,魏无羡忍不住笑了起来,裹着被子往墙那儿靠了靠,把声音压低压沉:

  “二哥哥?”

  兴许是隔音太好,那边又没什么动静了。

  他们俩甚少有分房而眠的时候,即便是回云深不知处,难得魏无羡还会顾及含光君在姑苏的标杆形象不敢造次,蓝忘机反倒是极其坦然的那个。

  这回例外原因无他,蓝忘机染了风寒。

  季节交替,尤其是开春之时,邪祟游荡总会更频繁些,他们二人结伴四处夜猎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身边再伴一人,含光君仍是那个逢乱必出的含光君。前几天两人受托到一南方村镇除水鬼,本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无非是引邪祟出来,或镇之或灭之。

  只是两人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这水鬼能力竟高出当地民众描述的许多。夜猎一事,临阵发挥是主,事前准备和对双方的实力预估也至关重要。蓝忘机同以往一般御剑去水域中心查探,魏无羡正留在岸边布阵,那水鬼突然发难,掀起数丈高的波涛,直直把蓝忘机卷进河底,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在两人修为过硬,逃脱与反击也算顺利。

  事后他俩才知,上一回来此地的修士发现水鬼棘手难以处理,编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走前还要充个面子说着邪祟低等,只是他身有要事,不得空收拾它。村镇上都是没怎么碰到过这等事的一般民众,轻易就信了。

  魏无羡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说到底也不是大事,相比起来倒是蓝忘机因为沾水又受凉得的风寒更恼人一些。魏无羡前脚才摸着蓝忘机的额头说着哎呀天可怜见的,这几日就让哥哥好好照顾你吧,后脚就被蓝忘机对着客栈老板义正言辞的“劳烦准备两间相邻的房”给浇灭了所有糟糠之妻在病榻边不离不弃的戏份幻想。

  无从亲近,是以恼人。

  修道的大多体魄强健,至少在魏无羡印象中,蓝忘机是没有得过病的,不知道是这邪祟水气太重还是初春乍暖还寒。魏无羡把胳膊垫在脑袋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指尖下意识地轻磕着墙壁,过了一会儿从蓝忘机那边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蓝忘机是接上了刚才自己敲出的曲子后半段。

  魏无羡心头一热,起身东翻西找,突然想起平日里的行李都是蓝忘机拿的,搜刮了老半天才从自己丢得老远的外袍口袋里摸出几张平日里用来画符的黄纸来。手边没有剪刀,便草草撕出了两个小人的形状,嘻嘻笑着在其中一个小人的头顶点了一点。

  蓝忘机正闭目养神,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倏地睁眼——薄薄的纸片人哧溜一下从缝隙里滑进房间,歪歪扭扭地朝他的方向扑过来。

  类似的法术魏无羡之前在金麟台打探消息的时候用过一次,不过那次是剪纸化身,这次魏无羡换了几个施法步骤,只用来传话了而已。蓝忘机刚一伸手,纸片人便跳上他的手背几步小跑,一路攀到他的耳朵边上。

  蓝忘机刚要开口,魏无羡的声音就清清楚楚地响起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想你了而已。”

  尾音比平时要拖得稍微长一点,魏无羡每次想无伤大雅地捉弄一下别人时,说话就会不自觉地带上这个习惯。

  小人扒着蓝忘机泛红的耳垂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在我亲不到你的地方,我就想你。”

  这头蓝忘机面上波澜不惊,然而那头魏无羡枕边的小人却在原地蹦了几下。

  魏无羡登时笑出声。

  纸人是用于传话不错,但魏无羡耍了个把戏。方才他在纸人头上点一点,便是施法令其与接触到它的使用者心绪相通。

  这纸人自然是飞进蓝忘机房里的那只。

  蓝忘机大概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笑,疑惑地嗯了一声,魏无羡的思路却已经跑到另一件事上了:“我们这样像不像那个时候?”

  蓝忘机知道他指的是和金光瑶在观音庙里对峙的那个晚上,早些时候稀里糊涂地闹了一番,在客栈里也像这般隔墙而眠。

  “不像。”

  他说话一如既往地平和稳重,只是带着一点鼻音。

  “现在心意相通,不像。”

  魏无羡想真是奇怪,我那么多年一个人都是怎么睡得着的。枕边的小人摇了摇头,魏无羡伸出指尖刮刮它的脑袋,说二哥哥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他的童年故事大多来自江厌离,是寻常孩子都喜欢的惩恶扬善的情节,然而被魏无羡瞎说八道东拼西凑改了个面目全非,也难为蓝忘机没拆他的台,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们几个孩子听说,没心没肺的人不得病,江澄还拿这天天挤兑我,说我肯定百毒不侵。”魏无羡叨叨到了最后,随口来了一句“二哥哥莫不是有心事才身娇体弱我见犹怜”。

  小人却在此时突然垂了脑袋,这下魏无羡却精神了:“我不会猜中了吧?”

  蓝忘机沉吟片刻,倒是答了:“往事而已。”

  几年前也是一次除水祟,照着当地老人的说法,以往平安无事都是因着村里前几年给河伯娶亲,今年轮到村长女儿,村长说什么都不同意,这才想起要找人来解决了这祸患。

  蓝忘机见过那姑娘一面,是个端庄秀气的女孩子,意外的是那姑娘知道今年娶亲轮到自己头上,也并未惊慌恐惧,眉目间甚至有一丝欣喜。然而姑娘见到修道之人,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蓝忘机动身前一天才找到时机与他交谈。

  “那姑娘告诉我村民口中的河伯虽说是水中精怪,但从未伤人。她小时候去水边玩耍因缘际会与它结识,那些被娶亲的女子也都被它救下送回岸上了。”

  “那些女孩子被选作牺牲品,怕是对村子里的人都失望了吧,才没有一个愿意回去。”

  魏无羡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又问道,“蓝湛你最后除了那水祟吗?姑娘说得也只是一面之词,照你的性子,肯定要去查清楚那水鬼是否真不会害人。”

  蓝忘机的确是打算这么做了,然而几个年轻村民或许是觉得来了修道之人有了底气,又或许是终于按捺不住,结伙抢在蓝忘机前头要去除害。那精怪被袭,自然还手,蓝忘机为救人,只能先压制水怪。场面正混乱时,姑娘说自己本该担起被娶亲之责,便投了河。

  “是个聪明女孩子,也是个怪女孩子。知道闹了这么一出,说水祟不伤人也没人信了,你很有可能会出手。不过就这么投河,也是胆大。”魏无羡摸摸鼻子若有所思,“她喜欢那河伯吧。”

  或许那精怪的确常行不义之事,只是在那姑娘面前伪善。姑娘说她知道有些精怪阴险狡诈,然而凭眼不如凭心,她凭着心总是愿意相信他的。

  “次日我便被请了出村,说先前所托不作数。当时正好赶上云深不知处有要事,叔父急召我回去,我便再也不知后事了。”

  蓝忘机回去后十分少见地得了风寒,不严重,但是也缠了他好几日。静养时他想他或许能理解那姑娘所思所为,也能窥见那孤注一掷中自己的影子。

  “难过吗?”

  这是个对蓝忘机而言过于直白的问题,叔父教导他要他自我约束,兄长关心他也总是不动声色。此刻魏无羡问得自然无比,眼见枕边的小人头都要垂到膝盖了,他才等到蓝忘机轻轻道:

  “有点。”

  “这可不妙,我得把我们家二哥哥哄开心了才好。”魏无羡拈起小人,“然而我平时总是亲你的,现在不行,睡你更不行了。”

  蓝忘机猛地一咳嗽,魏无羡依旧笑盈盈的。

  “等你好了,我陪你去那儿看看吧——要是还不开心,那你说你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想见什么人,我都陪你去。”

  蓝忘机微微弯起唇角:“都好。”

  纸片人蹦跳着被魏无羡收进掌心里,与他一同安眠。

  修道之人,体魄强健,但是如蓝忘机那样过了三天就痊愈如常的也实在是太强健。

  魏无羡和他一同走在路上,仍是一脸不敢置信:“你们姑苏子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蓝忘机一本正经:“和一般吃食并无不同。”

  魏无羡从背后贴近蓝忘机的耳根笑道:“那就是和我同床共枕的愿望太强烈了。”

  “……”

  沉默是他最常用的回应,但他直觉这次应该说些什么,还未想好,掌心便被人扣住了。

  “走吧,蓝湛。”

  心疾如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现下时节倒是一场春雨一场暖。

  他仍是未想好该说什么,于是同之前每一次一样,将手反握得更紧些罢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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